第361章特別的走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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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瑤京的路行了一個月，途中連枝下令拐去了定州，在遼山之上，又遇見了先前分道揚鑣的方子越。
方子越把化惜夢的屍身葬回了遼山之上，他在淡竹林外的山坡上，一襲白衣，在風中身形蕭瑟，徐徐地一曲一曲，撫著她當年最愛的琴曲。
仿佛還是當年那個，孑然一身，清高孤傲的仙者。
只有琴曲中隱隱約約的肅殺，暴露出一切的物是人非。
一曲閉，他似知道什麽人在身後，又站了多久。
抹去弦上餘音，淡淡道：“準備我和也來一個了結？”
連枝同樣是波瀾不驚的回音：“不止你，還有遼山，驚仙派，十年前的一切，今日都會了結。”
方子越輕笑一聲：“你覺得我會允許你這麽做？”
連枝看著她微側過來的容顏，冷冷道：“你當然不會，所以，不要浪費時間了，速戰速決吧。”
方子越緩緩起身，回頭，從前山泉溪水般清澈的眼神，如今卻如刀光暗影。
“呵，半郊坡一役你的聲名傳遍天下，世人如今都奉你為救世者，可事實上呢，你終究還是入了歧途……”
連枝的目光如枯井無波，她擡眸，冷漠道：“這話，輪不到你來說。”
方子越忽然縱聲一笑：“是啊，我們師徒倆，這算不算是殊途同歸？”
連枝不再理會他，腰間溯魂笛出手送到唇邊，只一個音出，山風便驟停了一停。
音落，再起，風仿佛也不再是原來的風，而是由她牽引操縱的無形之力。
方子越知道，那其實是風中無數的靈魂殘片在漂浮躍動，這遼山之上最不缺少的，就是靈魂殘片——那是從無數走屍身上日漸剝落，卻又因一股執念聚而不散。
溯魂笛不愧是驚仙派一代靈寶，那日在半郊坡他吹奏之時，便能感覺到它強大的掌控之力。那件寶貝仿佛是有自己的野心一般，渴望更強大的力量，足以操縱天下的力量……那股力量被陣法引誘而出時，他甚至一度遭到反噬，意志迷亂不能自己。
然而連枝卻似乎對它的操縱更加自如，更加得心應手。
風雲變幻之中，空氣裏都仿佛充斥著鬼哭狼嚎，她漆黑的眸中卻無一絲動搖，冷寂到讓人生畏。
方子越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感受錯了。
在半郊坡陰陽大陣逆轉的最後一刻，在她的魂刃斬碎血硯的那一刻，他分明感受到她力量一瞬間的爆發，崩塌，那一刻，他幾乎以為，十年前化惜夢的那一場悲劇，即將重演。
也是那一刻，他才意識到，她的靈魂中同樣潛伏著世人所不知的巨大黑暗和危險。
若不是最後莫名出現那一道金光，那無匹純粹的力量壓抑住了一切蠢蠢欲動，恐怕當時在場的那些人，已經沒有人活在世上了吧？而半郊坡，恐怕就是第二個遼山了吧？
難道她身上還有其他加持的力量，能讓她再巨大的誘惑和撕扯中保持心境不移？
方子越有很多猜測，卻沒有一個思路方向能把這一切都想通。
其他他的猜測差的並不多，當時連枝若沒有祭出歸元金樹果，可能一切的悲劇真的會重演。
只不過，在打算了結這一切的時候，她也把這個牌計算在了其中。
如今，歸元金樹果已然不在，她還能倚仗的，不過是靈魂中那一塊靈族魂魄殘片，她也不確定自己在什麽程度的壓力下會失控。
但起碼此時，她的心頭一切清明。
那些雜亂無章的線頭，該是一個一個解開的時候了。
她的笛聲如泣如訴，在魂魄中幽幽回蕩，有時似呼朋喚友，有時似低語蠱惑，變化多端，正邪難分。
而在笛聲的震動中，山下開始慢慢匯聚起噪雜，雖然還隔著很遠，但是方子越已經能通過遼山的大陣感知到，無數游蕩的走屍開始匯聚，開始朝山上沖來。他的有的急切，有的暴躁，顯然，都是受了那笛聲的影響。
方子越眸中劃過一絲不可思議。
“你要把它們一網打盡？”
連枝淡淡掠過他一眼，笛音未斷。
那寒涼的眼神，暗藏機鋒的笛音，方子越絕不相信這會是一場救贖。
回想起當年，每每他殺死走屍，她都會躲在後山奏一曲葬魂，曲聲悲天憫人……那真的，和眼前是同一個人嗎？
這些走屍，或許在別人眼中只是怪物，只是野獸，但是她卻無比清楚，那些都是曾為瑤國殺敵流血的將士，是大瑤最堅實可靠的子民！多少次，她鉆研醫術中的詭道，只為了找尋解決的辦法，多少次，她背著他偷偷剖開死去的走屍屍身，研究過後又默默埋葬。
這一切，他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權當沒看見，但其實，那麽小的少女，卻仿佛天生有著身為皇族的不同思維，其實是讓他心頭有些震撼的。
也正是因此，他一直沒有在她面前暴露內心的黑暗，給了她一個正直而堅定的成長道路，也因此，將她從一開始，就完完全全推向自己的對立面。
無論女孩是否無辜，只要她留著皇族的血，承認自己的皇族的身份，那便和驚仙派……不共戴天。
“你記不記得，十二歲那年，你為了救一個走屍，不惜違背我的命令，後來，甚至出走一個月，等我找到你的時候，已經是奄奄一息？”連枝自然不會停下，也不會回答，方子越自己嗤笑一聲，道，“當年可是那般義正詞嚴地駁斥我的，如今卻要自食其言，放棄他們了？”
記憶恍惚飄遠，十二歲那年……？
那是一段塵封的記憶，其實記得清晰而完整，只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太過痛苦，太過顛覆，以至於連這段回憶也一起塵封了，不再想起。
那是一個很特別的走屍。
她認識他。
曾經戰功赫赫的將軍。也是顧傾辭的師父。
遼山一役，他和所有走屍一樣，受到了毀滅性的沖擊，但是不同的是，他的靈魂沒有完全崩潰。
他神志瘋狂迷亂，但有時卻又能清醒，能夠清晰地認出……她是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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仿佛還是當年那個，孑然一身，清高孤傲的仙者。
只有琴曲中隱隱約約的肅殺，暴露出一切的物是人非。
一曲閉，他似知道什麽人在身後，又站了多久。
抹去弦上餘音，淡淡道：“準備我和也來一個了結？”
連枝同樣是波瀾不驚的回音：“不止你，還有遼山，驚仙派，十年前的一切，今日都會了結。”
方子越輕笑一聲：“你覺得我會允許你這麽做？”
連枝看著她微側過來的容顏，冷冷道：“你當然不會，所以，不要浪費時間了，速戰速決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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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，半郊坡一役你的聲名傳遍天下，世人如今都奉你為救世者，可事實上呢，你終究還是入了歧途……”
連枝的目光如枯井無波，她擡眸，冷漠道：“這話，輪不到你來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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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枝不再理會他，腰間溯魂笛出手送到唇邊，只一個音出，山風便驟停了一停。
音落，再起，風仿佛也不再是原來的風，而是由她牽引操縱的無形之力。
方子越知道，那其實是風中無數的靈魂殘片在漂浮躍動，這遼山之上最不缺少的，就是靈魂殘片——那是從無數走屍身上日漸剝落，卻又因一股執念聚而不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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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連枝卻似乎對它的操縱更加自如，更加得心應手。
風雲變幻之中，空氣裏都仿佛充斥著鬼哭狼嚎，她漆黑的眸中卻無一絲動搖，冷寂到讓人生畏。
方子越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感受錯了。
在半郊坡陰陽大陣逆轉的最後一刻，在她的魂刃斬碎血硯的那一刻，他分明感受到她力量一瞬間的爆發，崩塌，那一刻，他幾乎以為，十年前化惜夢的那一場悲劇，即將重演。
也是那一刻，他才意識到，她的靈魂中同樣潛伏著世人所不知的巨大黑暗和危險。
若不是最後莫名出現那一道金光，那無匹純粹的力量壓抑住了一切蠢蠢欲動，恐怕當時在場的那些人，已經沒有人活在世上了吧？而半郊坡，恐怕就是第二個遼山了吧？
難道她身上還有其他加持的力量，能讓她再巨大的誘惑和撕扯中保持心境不移？
方子越有很多猜測，卻沒有一個思路方向能把這一切都想通。
其他他的猜測差的並不多，當時連枝若沒有祭出歸元金樹果，可能一切的悲劇真的會重演。
只不過，在打算了結這一切的時候，她也把這個牌計算在了其中。
如今，歸元金樹果已然不在，她還能倚仗的，不過是靈魂中那一塊靈族魂魄殘片，她也不確定自己在什麽程度的壓力下會失控。
但起碼此時，她的心頭一切清明。
那些雜亂無章的線頭，該是一個一個解開的時候了。
她的笛聲如泣如訴，在魂魄中幽幽回蕩，有時似呼朋喚友，有時似低語蠱惑，變化多端，正邪難分。
而在笛聲的震動中，山下開始慢慢匯聚起噪雜，雖然還隔著很遠，但是方子越已經能通過遼山的大陣感知到，無數游蕩的走屍開始匯聚，開始朝山上沖來。他的有的急切，有的暴躁，顯然，都是受了那笛聲的影響。
方子越眸中劃過一絲不可思議。
“你要把它們一網打盡？”
連枝淡淡掠過他一眼，笛音未斷。
那寒涼的眼神，暗藏機鋒的笛音，方子越絕不相信這會是一場救贖。
回想起當年，每每他殺死走屍，她都會躲在後山奏一曲葬魂，曲聲悲天憫人……那真的，和眼前是同一個人嗎？
這些走屍，或許在別人眼中只是怪物，只是野獸，但是她卻無比清楚，那些都是曾為瑤國殺敵流血的將士，是大瑤最堅實可靠的子民！多少次，她鉆研醫術中的詭道，只為了找尋解決的辦法，多少次，她背著他偷偷剖開死去的走屍屍身，研究過後又默默埋葬。
這一切，他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權當沒看見，但其實，那麽小的少女，卻仿佛天生有著身為皇族的不同思維，其實是讓他心頭有些震撼的。
也正是因此，他一直沒有在她面前暴露內心的黑暗，給了她一個正直而堅定的成長道路，也因此，將她從一開始，就完完全全推向自己的對立面。
無論女孩是否無辜，只要她留著皇族的血，承認自己的皇族的身份，那便和驚仙派……不共戴天。
“你記不記得，十二歲那年，你為了救一個走屍，不惜違背我的命令，後來，甚至出走一個月，等我找到你的時候，已經是奄奄一息？”連枝自然不會停下，也不會回答，方子越自己嗤笑一聲，道，“當年可是那般義正詞嚴地駁斥我的，如今卻要自食其言，放棄他們了？”
記憶恍惚飄遠，十二歲那年……？
那是一段塵封的記憶，其實記得清晰而完整，只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太過痛苦，太過顛覆，以至於連這段回憶也一起塵封了，不再想起。
那是一個很特別的走屍。
她認識他。
曾經戰功赫赫的將軍。也是顧傾辭的師父。
遼山一役，他和所有走屍一樣，受到了毀滅性的沖擊，但是不同的是，他的靈魂沒有完全崩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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